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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霍敏被丈夫一团乱的私生活气得差点成了植物人,一个“秘密”才展露在李赫眼前。

    原来,他父亲李辉和霍敏成婚时,因霍敏和前夫婚姻期间小产过,李辉便说不愿她忍受生育之苦,说收养一个,不对外说是收养的,就当自己的孩子养就行了。

    霍敏不在意这个问题,也就接受了。

    谁知,在李赫十岁那年,霍敏去北京开会,在餐厅意外遇见了那位开导过李煊的心理医生,对方已经年过六十、退休了。

    两人其实不算熟稔,当年也只是打过几次照面而已。

    医生听霍敏说,在李煊之后又生了个弟弟,松了口气:“其实李煊这孩子,跟我坦白心事后,我一直想联系你的……”但那违背职业道德。

    霍敏很奇怪,问为什么,医生说:“你知道的,小孩子占有欲都很强,他不想让弟弟妹妹出生,认为会跟他争宠,就跟我说,如果妈妈生不了小孩就好了。”

    霍敏回家之后,是越想越不对,因为她的第二次流产,确有蹊跷。

    可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证据。

    当她看见时年二十岁,一身艺术气息,唤自己妈妈的李煊,心底却油然而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直接带着李赫去了南加。

    那时候才十三岁、还有些叛逆的李赫听说这事,他根本不信,说一切都是她揣测,跟霍敏吵得很凶。

    霍敏就彻底一病不起。

    他再也不敢在母亲面前提起兄长了,也曾偷偷的托人寻觅过兄长,却没有寻到。

    是前几年,李煊主动联系了他,他以为是什么骚扰电话,正要挂掉,李煊的声音混合着电磁的滋滋声传来:“阿赫,是哥哥。”

    但每次,都是兄长单向的打来电话。一年只会在李赫生日那天,给他拨一通电话,不会超过六十秒,就会挂断。自己再回拨过去,电话就成了空号。

    去年春天李赫回国,有了消息,兄弟俩久违地见了一面。

    李煊穿很旧的外套,衣服上还沾着颜料,蓄了胡子,整个人不修边幅,眉眼仍旧英俊,身上一股浓烈的松节油气味。

    他轻松地问:“我们阿赫长大了,有没有谈恋爱?”

    李赫给了他一张卡,他没有要,离开前说:“不要来找我,我不会见你的。”

    李赫追逐过去,眼前只有汽车穿梭过马路卷起的落花——哥哥消失了。

    所以,李赫经常会想他过得怎么样,是不是不太好,住哪里,以什么为生,冬天了还在画画是不是会长冻疮……

    这也是为什么,今晚他带流浪街头的白钧言回家了。

    元旦节,李赫休假。

    闹铃改到八点,他准时醒了,揉了揉太阳穴,准备出去遛狗。

    他打开房门,看见了黑色人造牛皮沙发上、和他昨晚从迪士尼顺便带回的史迪奇靠在一起酣睡的男孩。

    可能是屋里暖气温度高,白钧言卷着毛毯,浴袍敞开,露出一大片白里透红的皮肤。

    且睡觉姿势很奇特,仿佛是坐着坐着就睡着了,歪过身体,肢体柔软地折成了好几段,一动不动的像个木偶,衣服也不好好穿,一头鸡窝——或许是因为有什么烦心事,抓了很多次头才抓出来的奇特造型。

    ……怎么会有人这样睡觉还能睡得着。

    联想到昨晚白钧言过于越界的问题,他不由自主的想:

    白钧言是不是故意的?

    尽管身边不缺对他示好,甚至明目张胆的男女,但李赫一直就是排斥的。

    他来回走了几次,去厨房接冰水喝,步伐放得很轻,可独居的私生活被人入侵了,沙发上多了个穿成那样的男生,他是越发觉得碍眼。

    李赫是个正常男性,年轻气盛,且身边没有伴侣。

    他站在衣帽间换衣服,看着蹲坐在外面已经开始催促自己带它出去玩的friday,又低头看了眼自己。

    就算穿运动裤也很明显,高高支起来的。

    这还怎么出门。

    李赫无奈地对狗子说:“你去外面等一会儿,九点带你出门。”

    他转身进浴室,锁上了门。

    -

    白钧言是被陈斯然的电话给震醒的,神志不清地接了电话。

    陈斯然高昂的声音传来:“你在哪儿??”

    “什么我在哪儿……”白钧言还没睡醒,闭着眼睛,脸压在抱枕上,“我在家啊我在哪儿。”

    “哈??hello?姐妹你睡醒了吗?天啊,你不会是跟李赫睡了?”

    “睡什么睡,哪那么……”白钧言一下清醒了七分,瞬间睁眼。

    李赫在西厨做早餐,系了咖啡色的围裙,脸上的红疹稍微好一些了,他很平静地拿着炒勺跟坐起身的白钧言挥了下手:“早。”

    十点半,他已经遛完狗回来了。

    白钧言一脸尴尬:“……早。”

    李赫极度的礼貌:“昨晚休息得好吗?”

    “还可以……”

    陈斯然尖叫:“啊啊啊,你在跟谁讲话,李赫吗??什么还可以??你真的跟他睡了我去???白钧言你丫赚大发了!他行不行???多少次??”

    白钧言虽然知道电话里的声音,李赫隔着十米,大概是听不见的但还是好害怕……猛地挂断电话:“你打错了。”

    李赫:“我煎了肉排和西蓝花,要胡椒吗?”

    兴许是有了“李赫不是真渣男,真渣男另有其人”的猜测,白钧言实在难以用一开始准备的态度来对待他,尴尬加内疚让他当即摇头:“你都白白让我睡一晚了,怎么好意思吃你的肉排……”

    话音落,两个人都诡异的沉默了。

    油锅里的橄榄油滋滋地冒着烟,李赫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好过敏,脸颊泛红,垂下目光关了火。

    意识到话有歧义的白钧言捂住了脸:“对不起,刚起床脑子不清醒,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自己这个嘴瓢的本事,就是小猫放风筝,出手就不高,还撩什么汉。

    白钧言看他一眼,没回答,转身离开,李赫跟在他身旁,心头莫名,刚刚不是还笑得很开心吗?怎么看见自己就这副表情。

    难道还在生气?

    生气的不应该是自己吗……?

    从小的家教礼仪,让李赫选择为自己昨晚的行为正式道歉:“未经允许,随便碰了你的作品,很抱歉,不过,我今天特意来补票了。”

    在美术馆内,自己工作的地方,需要寂静的地方,白钧言没有发作,快步走出展馆,才转头不耐烦地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就是想问你,昨晚给我借的充电宝去哪了?”三十五万的酒,如果白钧言是酒托,少说从中赚了三万五。李赫怀疑他是,却也没证据,说:“我陪你过了生日,你把我丢在零下十度的公交站走了。”

    “那又怎么?”他仰起头来,表情是十足的不耐。

    李赫接触到他近乎挑衅、甚至是厌恶的目光,心底更是困惑、荒唐:“……我等你等了一整夜。”

    ……渣男的花招可真是一套套的,故意装可怜想让自己愧疚吗?

    白钧言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什么一整夜,你哪里待了一整夜,不是被你家司机接走了吗。我亲眼所见。”

    “你怎么……”这下换李赫愣了,一下就想通了。

    白钧言肯定是给自己买药、带充电宝回来时,看见自己上车,就离开了。

    李赫忽然就没有一开始来时那样憋闷了,低头看着他,语气也缓和了:“你回来找过我对不对。”

    “谁找你了,没人找你。”他一口否定。

    “对不起,我还要工作,跟你多说几句就要扣钱,你别来找我讲话。”白钧言冰冷地扭开头,“先生请不要干扰我工作。”

    “你明明……”李赫的声音落在空气里,只能眼睁睁看着白钧言转身回办公室。

    -

    回到家,李赫仍忘不了方才的事,虽然对方态度很奇怪,但他的心情也微妙的好了不少,毕竟人心没有他想的那么坏。

    只是李赫想不通,他为什么那么爱否认,说话总是夹枪带棒,一脸冰冷,感觉自己像得罪过他一样。

    自己哪得罪他了?

    难不成是以为自己被司机接走,没乖乖坐在原地等他,所以就生气了吗?

    好烦。

    李赫抓了抓头,他想不通,索性没有想了。回衣帽间换衣服,瞥见桌上放着的薄荷糖。来收衣服的阿姨把他兜里的物品全部放在了桌上,有糖、皱巴巴的降落伞、和一张卷起的求神签。

    李赫盯着注视了会儿,把这三样东西扫进了抽屉。

    小刘过来时,打开门便发现李赫侧着身睡在沙发上,电视机开着,腰上搭了一张很薄的灰色羊毛毯。

    今天没有去打壁球和夜跑吗?

    小刘脚步很轻,注意到地毯上趴着的狗,招手唤道:“迪迪。”

    比格犬看了他一眼。

    “来这儿,我带你出去。”

    比格犬扭开了头。

    小刘无奈,再次唤道:“ehere。”

    比格犬慢腾腾地起来,摇摇尾巴,到他面前来了。

    小刘弯腰摸摸狗狗的头:“goodboy。”

    说起来,小刘已经把这件事当成趣事讲给异地的女友听了。

    “我雇主家的小孩,他在加州待了很多年,最近才回国,还带了只比格犬回来。兴许是因为被原主人遗弃过,被我雇主家小孩捡到收养多年,这条狗脾性和其他比格不同,很温和。他第一天跟我说狗听不懂中文,尽量跟它讲英文的时候,我还很奇怪,这是狗啊!后来我就经常看见主人家抱着狗用英文跟它聊天,我也跟着学了几句。说来也怪,这狗是真的能听懂外国人讲话,我放国产剧,它睡觉,放英文歌,它就抬头,坐在电视机旁边听,你说奇不奇怪?”

    -

    平安夜和圣诞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李赫没出门聚餐,在家做了蘑菇意面,配了热红酒。

    27号,好友唐凌回国,喊了他和张超去吃饭,吃完饭在唐家公馆聚了一帮人,开始打德扑。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统共十五个人。这是派对娱乐,非盈利性质,不然大家哪敢聚众打牌。

    刚开始,张超就说海鲜吃多了,去了卫生间,让李赫替他。

    唐凌一看他坐在牌桌前了,眼皮子就是一跳。

    荷官发的两张手牌,叠在李赫面前的桌上,他喝了口茶水,没有去碰手牌,甚至一眼都没看过。

    除了电影里,唐凌唯一一次见到“皇家同花顺”这副牌的时候,就是两年前和他在一个牌桌上的故事。

    赌运强得可怕。

    “raise。”李赫盖住纸牌,余光瞥见桌上张超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天津。

    “张超。”他喊了一声。

    张超没有理,大概是没听见。

    电话响了二十秒,挂断了,锁屏界面能看见电话号码和未接来电,三个未接。

    不出所料,一局打完,李赫赢了所有筹码,让他们先玩,随即起身,拿着张超的手机去了卫生间,站在门口道:“你有未接来电,现在又打来了。”

    “谁啊?不会是我妈吧?”

    “不是,天津的陌生号码。”

    “天津,谁?骚扰电话吧……哦、哦对,我想起来了,嘶……”张超的声音有些郁闷,“你帮我接了吧,这个应该是之前跳海自杀那个谁,闹着请我吃饭,我跟人家约好了今晚的,我这记性,我给忘了。”

    这时,电话又来了一个,李赫顺手划过去接了:“喂。”

    “…喂?张先生您好,是我,白钧言。我们早先联系过的,请问您是不是有事在忙,大概几点能到?我好让餐厅上前菜。”

    “……”

    这一瞬他的感觉是很奇怪的。

    张超在国外救下的中国人,竟然就是小白——

    李赫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

    张超开门出来,李赫把手机丢给他:“自己接吧。”

    -

    包间里,白钧言跟服务员说等会儿上前菜:“我朋友还没来。”

    他莫名其妙,不知道是今晚第几次给张超打电话了。

    刚刚打通了,电话一声不吭,又给他挂了。

    信号不好?

    白钧言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呼吸声,应该不是信号不好。还是堵车了?

    这个张先生,也是够奇怪的。

    可毕竟是发小的救命恩人。

    他重新给对方拨过去,这次很快就通了,张超的声音道:“喂?”

    白钧言问他是不是堵车了。

    “不是,哎,实在是对不起,临时出个差,我人不在上海了。”张超随口搪塞,低头看着牌,“要不然就算了吧,也不是多大恩情。”

    李赫余光瞥向他,模样很不经意地偷听。

    张超对着手机连着说了几次算了,没时间,工作忙,然后,通话就结束了。

    李赫:“你不去?”

    “我打牌呢,吃什么饭,刚刚不都吃了吗。”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李赫不动声色:“你救的人,叫什么?”

    “好像叫……白…?白什么,忘了。”

    “白钧言。”

    “嗯,嗯对,白钧言,他发过短信的。”

    “手机借我看看。”

    “哎?哎李赫你干嘛!”

    李赫一言不发地用他的指纹解了锁,翻了翻刚刚来电的短信,其实短信不多,大部分就是在问张先生忙不忙,说好的请您吃饭,谢谢您的救命之恩等等……

    翻到上面,有个自我介绍。

    白钧言。

    原来是这三个字,不是白卷。

    难怪刚刚电话里,一字一句,三个字说的清清楚楚。

    李赫:“你们约的在哪吃饭?”

    “你要去?”张超扫了他一眼,“好像在徐汇,这里过去应该只有十公里吧,你要去你就去吃吧,不吃白不吃。”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了~~

    100个红包~~

    后面基本没有刀子了,没事了,后面没有虐了!!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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