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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娟说:“好像是你不高兴,我劝你。”

    小易说:“你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睡在这儿?我叫你半天了。’第二句话是‘你睡在这里会中夜风的,这里的风这么大。你知道吗?中了夜风会得歪嘴病的。’”

    马娟说:“难得你记得这么清楚。”

    小易盯着马娟的眼睛,四目相对,刹那间,两道电光同时从俩人的眼里射出,电光在碰撞,火花在闪烁,小易激动地伸开双臂,等待着盼望已久的拥抱。然而,马娟眼里的电光瞬间熄灭了,小易尴尬地收回了双臂。远处的鸟雀在叫,近处的风声也在叫。

    小易指着一处高地说:“马娟,你看那块地里有几颗枣树,是自然生长出来的,我们去摘枣好不好?”

    “好啊!”马娟呼叫着“我们看谁能先跑到那块高地去。”

    “跑!”小易说。但小易没有跑,这几年他跑步的速度快了许多,他是想让马娟跑在他的前面,所以等马娟跑出十几步的时候,他才在后面吆喝道:“我追上你了!我追上你了!”

    忽然,马娟被脚下的树枝绊了一下,先是一个趔趄,后又摔倒在地。小易几步跑过去,蹲下了身子。这时候,马娟正仰着面,她的目光与小易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缠绵在一起,小易的眼里充满了柔情、爱怜、期盼。他把一只手伸给了马娟。马娟拉住他的手,小易一使劲,把马娟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小易激动万分地、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这一刻盼望已久,等待已久。

    此刻,时间停滞了。山上静悄悄的,连鸟儿的叫声也悄无声息了,只有俩人的心跳在他们耳边响着。

    小易他情不自禁地把脸贴在马娟的脸上,他多么多么希望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紧紧地抱住马娟呀!然而,只有片刻的功夫,马娟就挣脱了他的怀抱。

    树上的枣是很多的,小易把最大的最红的摘给了马娟,后来俩人的口袋都装得满满的了,小易就把上衣脱下来,装了两袖子红枣。

    下山的时候,小易牵住马娟的手,他真的希望这一辈子就紧紧牵住她的手,一生一世的永不分离呀!

    可是,小易失望了,马娟还是爱着那个臭小子,离不开那个臭小子。

    星期日,小易去找马娟,干妈对小易说:“马娟和方明出去了。”

    小易追出去,看见方明搂着马娟,小易的心里像针刺一样的痛,失望、痛苦、不甘心缠绕着他,他一直尾随到汽车站,站在一根电线杆后面,他注视着他们,直到他们上了车。

    失望,像黑夜一下子包围了他,他心力交瘁地,无力地回到了家。

    看来他和马娟是没有希望了,但是,无论如何小易不愿意放弃。因为,爱的火焰已经由星星点点形成了燎原之势,像烈火一样在小易的身上燃烧着,燃烧着。

    他爱她!刻骨铭心地爱着她!

    八

    得知马娟要结婚的消息,小易简直要疯了,他对着手机狂喊:“马娟,你不要嫁给他!你不要嫁给他!方明那小子没有责任心,一个没有责任心的男人他会今生今世对你好吗?他会始终如一地爱你吗?听我的话,你不要嫁给他!”

    手机里传来了马娟快乐的声音:“小易,你放心,我觉得他是可靠的,虽然他身上有这样和那样的缺点,但是,我爱他,爱就够了,未来的事情虽然谁都没把握,但是我要的是现在的感觉,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后悔我今天的选择。”

    小易说:“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你不要被他的甜言蜜语所蒙蔽”

    马娟打断了小易的电话:“好了,我的事情我做主。”

    小易还想说什么,不料马娟挂断了电话。她不想听他的劝,不想被他左右。

    小易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没人要他了,连他倾心的马娟都不要他了,他彻底地成了孤家寡人了。他的心一阵钻心的痛,眼前的一切都恍惚起来,仿佛天在旋,地在转,颓然蹲在地上。

    不能放弃马娟!那是他上初中时爱上的女孩,他怎么能轻易放弃他们的情感呢?他一定得抓住马娟!抓住他未来的幸福!小易觉得血液在往头上涌,浩浩荡荡地、汹涌澎湃地、不停地涌。

    小易追到了矿上,听说他们去拍婚纱照去了,就义无反顾地追到了他们拍婚纱照的地方,方明很不高兴,脸拉得像条黄瓜那么长。马娟把小易拉到一边:“什么事呀?看你的脸色不太好。”

    小易瞅了眼正用仇视的眼光看着他的方明,他果断地把马娟拉到门外。拉着马娟的手说:“离开他!”

    马娟从小易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你说什么呀!我不是和你说过了,我不会后悔嫁给他的。”

    “你会后悔莫及的。”小易很霸道地说:“他会像我这么执着吗?他会一生一世恋着你、护着你、不管任何情况都不离不弃吗?”

    “小易!你不要这么说好不好?我早就是他的人了,你难道不知道吗?”小易的心又被刺痛了,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对马娟说:“真正的爱是抛开地位、金钱、名誉、以至于身体的,你知不知道?”

    马娟看着小易痛苦的模样,心里充满了矛盾:“小易呀!我不值得你这样爱我,不值得!”

    “值得的。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块完美无缺的碧玉。”

    “小易!你?”冷不防,小易被突然走过来的方明推了个趔趄,还没等小易回过神来,方明已经硬把马娟拽走了。马娟回头看着小易,那眼神里含着一丝哀怨、一丝痛苦、一丝矛盾、一丝不知所措。

    小易的头被那眼神击昏了,击垮了,击傻了。

    小易不死心,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死心!

    可是马娟指着肚子告诉他:“小易,一切都成定局。”

    小易一下子明白了,她又一次怀孕了。小易沉思片刻,犹豫片刻,但,很快就摇着马娟的手说:“我不会嫌弃,真的不会嫌弃。”

    “以后你会嫌弃的,小易,死心吧!”

    马娟婚礼的那天,小易是做为马娟的弟弟去送亲的。当方明把马娟抱上婚车的那一刻,小易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方明夺了去。全身空荡荡的,有一种被掏空了的感觉,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一天小易喝了个酩酊大醉,他摇晃着身子,嘴里喃喃着“马娟!马娟!马娟!”甚至找不到回家的路,他是被人送回家的。

    一觉醒来,月上中天,皎洁的月色像银子一样铺了满地,柔柔的、亮亮的,满山坡的灯光都熄灭了。夜深了。

    小易却睡不着了,他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只觉得心一阵慌乱,一阵痛,一阵抽搐。他爬起来,走出院子,向马娟新房的方向极目远眺,他明知道什么也看不见,但还要不由自主地眺望。她现在还好吗?她是不是受了气?恍惚间,方明正在审问着马娟,马娟像没娘的孩子蜷缩着身子,战战兢兢地颤抖着。

    不行!他得保护她!她需要他!小易发疯地在夜色里狂奔,树在倒退,电线杆在倒退,所有的一切都在倒退。

    当小易跑到马娟新房门口的时候,当他正要敲马娟家防盗门的时候,他才发现,屋里的灯早已熄灭了。小易跑到马娟卧室窗户外,把耳朵贴在玻璃上,里面传来了低低的调情的声音。

    天在旋,地在转,小易颓然坐在了地上,泪水顺着他的眼角疯狂地往出涌,往出涌。

    他丢失了他的爱。

    九

    忘掉她吧!小易这样想。

    忘掉她吧!小易试图这样做。

    星期日,小易回到山坡上的家,坐在自己的卧室里,他可以窥到马娟家的动静。

    十点多,他看到马娟挺着大肚子,一步步摇晃着,艰难地往山坡上爬,每走一步都气喘吁吁。这时候,秋风萧瑟地席卷着大地,山坡上的树叶哗哗地落着。那通往山坡的羊肠小道上到处铺满了金黄的叶子,人踏上去很滑。要是马娟摔上一跤,后果不堪设想。小易一下子冲出去,拉住了马娟的手,埋怨道:“你要回来,为什么他不跟着?你要是摔倒了怎么办?”

    马娟豁达地一笑:“他上班去了。”

    “他上班去了,你可以叫干妈接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呀!”

    “我觉得自己能够回来,所以”

    “可你看这么多的落叶,多滑呀!你呀你,一点也不懂得爱护自己。”

    说话间俩人到了马娟家的门口,小易不想进去了,马娟说:“进来说说话。”

    小易说:“不进去了,我还有事。你几点回家,我送你。”

    马娟说:“不用了,他下班会来接我的。”

    听到马娟如是说,小易的心稍稍安了下来。但,一回到自己的家,他就又为马娟担心起来,要是方明下了班不来接她怎么办?要是她下山滑倒怎么办?那个臭小子,不是个会关心人的人,马娟现在需要营养,需要人的呵护,他是不是呵护马娟,关心马娟,爱护马娟?他对方明不放心,对他的所作所为不放心。就像那次马娟做了人流,可是那个家伙竟然不管不顾,要不是自己找他,他还不去护理马娟。现在,马娟竟然嫁给了一个没有责任心的男人,让小易怎么放得下心来?

    小易去自由市场买了一斤炸鸡腿,他听卖炸鸡腿的女人说,给孕妇吃核桃好,核桃有健脑的功效,于是他又买了二斤核桃,因为他现在还是学生,没有多余的钱,他只能买这些东西了。他提着东西悄悄去了马娟家,他不能让他的后妈知道,他的后妈要是知道了此事,非和他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可是马娟又不愿意收他的东西:“你这是干什么?你又没有钱。”

    小易指着自己的心口:“我没钱,可我有心,这是我的心,你不收吗?”

    马娟嗔怪地看了小易一眼,接过了东西。

    小易见马娟接了他的东西,兴奋得手舞足蹈,好像是,他捡了金银财宝一样,全身每个毛孔都兴奋不已。

    “来,我给你砸核桃。”

    小易找了个钳子,砸两个核桃,剥尽皮就递给马娟,看着马娟一口口吃着核桃仁,小易就像吃了蜜一样甜蜜。

    他真的忘不掉马娟,忘不掉他日思夜想,青梅竹马的爱人。

    雨天,他拿一把伞站着马娟下班的路口,看到马娟撑着伞,他就躲起来,看到马娟没撑,他就送过去自己的伞。雪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他在马娟必经之地躲藏着,要是方明没有拉着马娟,他就会突然地从什么地方冒出来,送她上班。

    那一天,雪花飘着,天灰蒙蒙的,好像是罩了一层纱一样。马娟腆着大肚子,艰难地走着,小易心疼极了,冲过去拽住马娟的手,禁不住问她:“你幸福吗?你幸福吗?”

    马娟望着他的眼,泪水在眼圈里打着转,然后低下了头。

    像是地震一样,小易的心里一阵强烈的震动,她不幸福,竟然不幸福!他多么希望马娟幸福呀!只要马娟幸福,小易愿意失去幸福,失去爱情,甚至失去生命。可是她竟然不幸福!

    我爱的人呀

    只要你幸福

    我愿意是水中的气泡

    仰望你的微笑的脸庞

    我愿意是大海中的礁石

    目送你远行的船只

    我愿意是春风

    吹开你的花苞

    我愿意是细雨

    滋润你的土地

    我爱的人呀

    只要你幸福

    我愿意是白云

    是流星是风铃

    是和风是细雨是白鸽

    是你幸福的琼浆玉液

    我爱的人呀!

    只要你幸福

    可是马娟竟然不幸福!小易对此曾经有过预感,但是他就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不愿意相信!

    现在,该怎么办呢?无论怎样安慰马娟,都不能使她从痛苦的深渊解脱出来,唯有爱,才能使她振作精神。

    从此,小易又多了一项任务:给需要营养的马娟买营养品,课余时间给马娟发短信,给马娟讲笑话。

    因为能为马娟做事,小易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快乐。日子于是流水一样一天天过去了。

    十

    小易毕业的时候,有一家北京的企业愿意高薪聘请他,但他拒绝了。他回到了矿山,回到了他从小生长的地方。这时候,小易的家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矿上要进行棚户区改造,小易的家竟然能买两套楼房,小易的爸爸给自己和小易各买了一套楼房,房子很快就要竣工了,用不了多久,小易一家就会住上梦寐以求的楼房,幸福的路在小易的脚下变得越来越宽。

    而马娟的家也发生了变化,方明嫌矿上挣钱少,已经辞了职去市里打工了,马娟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马娟的妈妈此时已经退休了,马娟的孩子由她妈妈给看着。她们家和小易家一样,都沾了棚户区的光,买了房。

    小易被分到了矿上生产科,工作不是很忙,但挣钱却不少。闲暇的时候就去干妈家看马娟和她的孩子。每一天,他们又都在一起了,马娟不在的时候,小易经常领着她的孩子小云去山坡上玩,给她摘花,给她唱歌,给她说笑话,给她买好吃的。

    小云每次得到好处都会甜甜地说:“谢谢叔叔!叔叔真好!”听着这甜甜的声音,小易十分快乐。仿佛小云就是他的女儿,让他牵肠挂肚,魂牵梦绕。

    那一天,小云对小易说:“叔叔,我想要吃麦当劳。”

    小易用手刮着小云的鼻子说:“你真是个小谗嘴。”

    小云“嘿嘿”笑着钻进他的怀里撒娇,小易只好答应了小云的请求。矿上是没有麦当劳店的,要吃麦当劳得跑到市里。市里离矿山有三十多里的路程,小易抱着小云上了车。

    到了麦当劳店,小易抱着小云点了两份麦当劳。俩人在座位上吃了起来,边吃边给小云讲美人鱼的故事,听到关键处小云问:小美人鱼看见王子了,她为什么不找王子说话?

    就在小易要回答小云的时候,小云突然用眼睛怔怔地盯在了一个地方,小易顺着孩子的眼睛望去,他呆了、傻了、愣了!

    那不是马娟的丈夫小云的爸爸方明吗?只见方明正和一个妖里妖气的女人边调情,边吃麦当劳。怪不得马娟说自从方明去市里打工后,就不常回家了,原来他在外面另有了女人,原来他早就背叛了马娟做了陈世美。

    怒火在小易心中燃烧起来,燃烧起来,他毁了马娟,又要抛弃马娟,他是个什么东西?没有责任心,又不尽义务,他算什么男人?小易站了起来,拳头捏得“咯咯”地响。就在这时候,只见小云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下来,像小燕子一样扑向方明:“爸爸,爸爸!”

    方明没有看到孩子,还在与那女人调情,直到小云拉住他的衣襟,他才愣了愣问小云:“小云!你跟谁来的?”

    小云指着快要走过来的小易:“我跟叔叔来的。”

    小易走到了方明的跟前,眼睛里喷着怒火,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了,一拳打在方明的脸上:“你他妈的还是人吗?”

    方明手上端着的杯子,唏哩哗啦地摔碎了,鼻子里鲜红的血涌了出来,他倒退了两步,战战兢兢地说:“我,我们的家事不要你操心。”

    小易的拳头又对着他的胸口砸去,可是小云脆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叔叔,叔叔,不要打我爸爸!不要打我爸爸!”小易的心颤动了一下,伸出去的拳头没了力气,这一拳没把方明怎么样。

    麦当劳里的服务员已经围了上来,他们堵住了小易。小易抱起了孩子,对方明说:“你要是个男人你就对你的孩子负起责任来,我警告你,我再看见你和这个女人来往,看见一次打你一次,看见两次打你两次。”

    人越围越多,方明和那女人灰溜溜的溜走了,店里的人纷纷指责方明。

    小易再没有心事吃麦当劳,孩子也没了吃的兴趣,泪水挂在孩子的脸蛋上。小易把吃剩的麦当劳打了包,领着孩子回了家。马娟已经下班了,小易放下孩子,一句话也没说就要走,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对马娟说,他也不忍心对马娟说。

    让孩子自己去说吧!

    小易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回到家,小易就躺在了床上,他真的为马娟的今后担心。马娟该怎么办?孩子又该怎么办?正当他辗转反侧的时候,马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问:“小云说的是不是真的?”

    小易从床上爬起来,只见马娟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他不想伤害她,但又不得不说实话:“是真的。”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从马娟的眼睛里蜂拥而出。她哽咽地、颤抖地、可怜兮兮地看着小易,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小易心里酸酸的,他一下抱住马娟,用手拍着马娟的后背,安慰道:“一切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马娟在他的怀里低声啜泣,嗓子好像被憋住一样。小易说:“你要心里难受就放声大哭吧!”

    于是,马娟就在小易的怀里放声大哭了,那声音悲悲切切、凄凄惨惨,哭得小易心乱如麻、六神无主,小易紧紧地抱着她,抱住他,想用自己温暖的身体给她力量,给她勇气。

    马娟呀!小易多么地希望幸福的光环永远照在你的头顶呀!

    十一

    可是马娟就是不幸福。

    自从知道了方明在外面鬼混的消息后,马娟的心就再也没有平静过,她给方明打电话,方明说:“我不瞒你,我在外面有人了,我很爱她,爱,你知道吗?”

    “那你计划怎么办?”

    “我们离婚。”

    一说到离婚,马娟就想起自己的女儿小云,她爱小云,她希望小云有个完美无缺的家庭,希望小云快乐、幸福、健康地成长。马娟说:“方明,我不是不同意离婚,我们的婚姻走到今天,是失败了,婚姻不同于其它东西,她是人生的单程车,失败了,坐在车上就不幸福,不快乐,但是,如果当初你不同意我们结婚,我们俩不过是恋爱失败了,没什么可遗憾的,可现在,我们的婚姻车上还载着女儿,我们俩的婚姻失败了,她的幼年就不幸福,你忍心让你的女儿不幸福吗?”

    方明在电话里边冷笑了:“马娟,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和那个小易,你们俩从小就不清楚,在大学里面更是频频来往,到现在,那个小易对你不离不弃,甚至还领着我的女儿去吃麦当劳。傻子也明白,他要是没占你的便宜,他会对你那么好吗?他会处处袒护着你吗?不要装纯洁了,这桩婚姻纯粹是小易搅浑的,你要怨就怨小易吧!”

    “方明,你住嘴!我不允许你侮辱我们之间纯洁的关系,告诉你,你想离婚你就离吧!不要把屎盆子扣在无辜的人的身上,你出墙了,外面有了相好的了,于是,恶人先栽赃,你居心何在?方明!你要是个大丈夫,就好汉做事好汉当,不要随随便便侮辱别人。好吧!我不想和你说什么了,你愿意离婚,那就离婚吧!我随时等着你!希望你好自为之。”马娟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挂了电话后,她的全身好像是被打了气的轮胎,鼓涨起来,胸脯上下起伏着。她没有想到,方明竟然堕落到如此卑鄙的地步。在大学时,尽管她和方明也发生过这样那样的矛盾,但最终方明还是能够理解她,以至于他们在大学就同居了。马娟分到矿上工作后,方明为了能和她在一起,费尽心血,好不容易才分到了矿上。时光刚刚走过了几年,方明就变了,变得陌生了,无耻了,不要脸了。

    要是当初自己听小易的话就好了,可惜世上哪里有卖后悔药的呢?

    在哪里摔倒就要在哪里站起来!马娟想:就是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她,她也要尽心竭力地抚养好自己的爱女。就像爸爸死后,妈妈尽心竭力地抚养自己一样,她也一定要把女儿抚养成人。

    小易知道马娟的现状后,一方面为马娟的婚姻愤愤不平,另一方面又暗自窃喜,要是他们真的离婚,那么他就可以和马娟小云在一起了;要是他们真的离婚,马娟就没有理由拒绝他的爱了。到那时,春天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可以一起散步,夏天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可以一起去爬山,一起去吃麦当劳,一起想着三人在一起的开心日子,小易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情不自禁地吹起了笛子。那声音悠扬地飘满山坡,像珍珠翠玉一般,溅起了一阵阵叮当声,引得满山坡的鸟儿唧唧喳喳地和他的笛声呼应着。

    小易绘图的时候一脸的喜庆,嘴里哼着流行歌曲,萧萍看小易快乐的样子,问他:“小易哥,什么事呀,这么快乐!”

    小易笑而不答。

    萧萍拽住了小易的袖子:“说嘛!”

    小易还是不答,他也没办法和萧萍说呀!

    自从小易分配到了矿生产科,萧萍就不停地追小易,小易绘图的时候,萧萍给小易递上一杯水,他下井回来的时候,萧萍把他的办公桌擦得一尘不染。科里的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在谈恋爱,可是小易却竭力否认。萧萍问小易:“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还要我说得更明白吗?”

    小易明明白白地告诉萧萍:“我心里有爱的人,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对我的爱。”

    “她是谁?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和她在一起?”萧萍不相信小易的话,她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女孩。

    小易不回答这个问题,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萧萍执着地说:“只要你不领来她,我就不放弃你,除非我亲眼看见她。”

    于是,下班的时候,萧萍总同小易一道走。小易家的棚户区离矿上不远,小易上下班从来不坐车,而是从公路上走。小易走,萧萍就随她一起走,往往是,萧萍看着小易回了家,然后才去坐公交车,萧萍的执着,让小易感到无可奈何。

    春天,公路两旁的柳树垂下万千枝条,那柳条上嫩嫩的叶子像翡翠一样摇曳着,迎春花儿迎风盛开,一股股花的馨香飘满了公路,小易走在下班的路上心情格外舒畅,萧萍紧跟其后,她用撒娇的口气请求说:“小易哥,你慢点。”

    小易一语双关地说:“你追不上我的。”是啊,小易的心早已交给了马娟,她怎么能追得上呢?

    萧萍听出了小易的话,不气馁、不服输,她紧跑几步拽住了小易的袖口:“看我能不能追上你。”

    小易赶紧说:“能能能。”

    他怕萧萍再做出什么举动来,她是个言必行,行必果的女孩。

    快要到家的时候,小易说:“萧萍,你该坐公交车去了。”

    萧萍调皮地瞪了他一眼:“怎么?你撵我走?哼,我偏偏现在不想回家了,我想去你家看看,欢迎我吗?”

    小易只好说:“欢迎欢迎!‘

    于是,小易在前,萧萍在后,刚刚走到小易家门口,小易就看到马娟慌里慌张地抱着小云从家里急匆匆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小易丢开了萧萍跑过去。

    “小云,小云发烧了。”马娟着急地说。

    小易把手背放在小云的额头,呀!真的很烫,小易二话没说就接过了小云,对追过来的萧萍说:“对不起了,我得领着小云去看病,你自己回吧!改天我再请你来我们家。”

    “我也跟你去!”萧萍没有回家的意思。

    小易真拿萧萍没办法:“你请便。”

    小易抱着小云一路小跑,小云尽管只有三岁,但份量却不轻,加上小易心里着急,汗水从他的头上直往下滚,直流在了小云的脸上,小云吃力地睁开眼睛对小易说:“叔叔,你不要跑了,小云的病不要紧。”小易听着孩子的话,更加疼爱小云,他把脸贴在小云的脸上,说:“小云是个听话的孩子,小云要坚持,一会儿咱们就去医院了。”他们跑到公路上后就拦了一辆出租。

    去了医院,挂号、排队、化验、看病,好在小云得的是扁桃体发炎,没什么大病,几个人抱着小云等到输上了液,才安下心来。

    马娟躺在床上搂着小云,眼睛却看着小易,那眼神里有感激、有狐疑、有猜测。小易一下子就读懂了马娟的意思,小易指着萧萍解释说:“她叫萧萍,是我的同事,今天我请她去我们家玩玩,正巧就碰到了你和小云。”小易回头对萧萍说:“萧萍,来!认识认识,这是马娟。”

    萧萍很大方地走到马娟跟前叫了声:“马娟姐!你真有福气,生个这么漂亮的女孩。”说着萧萍走到孩子的跟前看着小云,说:“你瞧!小云的眼睛水灵灵的像你,脸庞方方正正的却不像你,像孩子她爸爸吧?”

    马娟“嗯”了一声。

    萧萍的话题紧追不舍,道:“你爱人怎么不来?”

    小易知道萧萍想要马娟回答什么,他赶紧打断了萧萍的话:“萧萍,不早了,你也该回家了,走吧!我送你。”说着就拽着萧萍走。萧萍想要挣脱小易的手,哪里有那么容易,小易的手像钳子一样,根本容不得萧萍挣脱。出门的时候,小易回过头来对马娟说:“我去去就来。”

    走出医院的大门后,小易放开了萧萍,萧萍一言不发,闷闷不乐地走在小易前面,小易知道,她生气了。

    到了公交车站,正好有辆公交车停在站上,小易催促:“快上车!”

    萧萍没有上车,靠在一棵树下,责问小易:“你说过你心里爱着一个人,是不是她?”

    小易盯着萧萍:“我真佩服你的眼力。”

    萧萍苦笑:“不是我的眼力好,而是你的行为,你的举止,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是多么在乎她,在乎她的孩子。”

    小易不否认:“是!你说的没错。”

    萧萍的胸脯起伏着,她盯着小易:“她是一个已婚的妇女,她有自己的家庭,你们的爱能开花结果吗?”

    小易不假思索地说:“无论有没有结果,我都爱她。”

    萧萍不解地说:“你就为了她而拒绝我对你的真情,你觉得值得吗?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

    小易说:“我这一辈子只爱马娟一个人。”

    萧萍听着小易的话,满脸的怨恨,泪水噙在了眼眶里,努力地忍着不让它掉下来,猛然间,他推了小易一把:“小易!我恨你!”说着话就在公路上跑起来,小易看她在车辆络绎不绝的公路上跑,不放心。于是,萧萍在前面跑,小易在后面追。小易喊:“萧萍你等等我!萧萍你等等我!”萧萍看见一辆出租,拦住,拉开门上去对司机说:“开车!”小易则追过来,车就从他的身边开了过去。

    小易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真的一点也不想伤害别人。他们之间的事,不能怪他。

    小易返回医院的时候,小云睡着了,马娟满腹心事地坐在小云的身边,看见小易进来,问:“送走那姑娘了?”

    小易点点头。

    马娟说:“那姑娘不错,看得出,她很爱你,你们很般配。”

    小易盯着马娟的眼睛,马娟却低下头躲闪着小易咄咄逼人的目光。小易说:“是!我们很般配,所以我们就应该成连理枝。”

    马娟又说:“计划什么时候结婚?我一定帮忙。”

    小易一只手伸在了马娟的下巴下,扶起了马娟的脸,说:“你看着我的眼睛,谁说我要和萧萍结婚了,我的心里今生只装着一个女人,就是马娟。你呀!为什么也是小心眼呢?”马娟就势就依偎在小易怀里,小易抱住马娟,用一只手摸着马娟的脸,呀!怎么她的脸也是滚烫滚烫?

    “你发烧。”

    “可能是感冒了。”

    “你现在必须去看病。”

    马娟依偎在小易怀里,说:“不要紧。”

    “不行!小易推开马娟“我看小云,你去看病,听话!”

    马娟在迟疑中走出了病房。一会儿,马娟也拿着液体进来,她说,自己也是感冒了。

    等马娟和小云输完液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小易把娘俩送回了家。

    那是马娟和方明的爱巢,小易是第二次走进这个家,第一次是马娟结婚,小易送亲。自从马娟结婚后,小易再也没有踏进马娟的爱巢,一来他不想让自己的出现使马娟受到方明的责难,二来他不想走进这个家,因为看到他们栖息的地方,他会痛不欲生。现在,走进这个家,看到客厅里挂着方明和马娟依偎在一起的照片,照样,他的心像被人揣了一脚似的,一阵痉挛。他低下头,尽量不去想那个男人。

    小云已经睡着了,马娟给小易递过来一杯水,小易接过水杯顺便摸了摸马娟的额头,还是烧:“怎么回事呀?输完液还是没有退烧。”

    马娟说:“可能是药劲还没有上来。”

    小易说:“你马上给方明打电话,叫他回来。要不一会儿我走了谁来照顾你们娘俩呢?”

    马娟就拨方明的手机,可是被告知对方已经关机。马娟一脸的无奈。

    小易说:“你们家有没有扑热息痛片?你吃一片扑热息痛看看能不能退了烧。”

    马娟去翻了翻小药箱,一箱子都是孩子吃的药片,没有扑热息痛。

    小易说:“我去买。”不容马娟说什么,小易换了鞋跑了出去。已经十点多了,药铺已经关门,小易跑了好几家,才敲开一家的门买了扑热息痛。

    马娟吃了扑热息痛后,就让她躺在了床上,小易坐在了床边守候着,一会儿他给马娟倒杯水,一会儿又给马娟用毛巾擦汗。半个小时后,马娟发汗了,紧接着烧也退了下去。

    小易摸着马娟的额头深情地说:“那我就走了。”

    马娟一下子把头枕在小易的腿上,抱住小易的腰。一只小兔子在小易的心里奔跑着,心里涌上来一股股热浪,那热浪汹涌澎湃地撞击着大脑,小易情不自禁地吻着马娟的额头,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她,情不自禁地把手伸进马娟的前胸,摸住她的乳房,他的心跳加快了,他是第一次摸住一个女人的乳房,软软的、绵绵的、酥酥的,欲望之火一下子被点燃了。他真想一晚上拥住这个女人,可是理智告诉他,现在,她还不是他的,他不能!

    小易说:“我要等到我们的新婚之夜。”说着,小易把马娟的头放回了枕头,逃似的跑了出来。

    夜风像一把扇子,很快把小易心中那一排排热浪吹了下去。

    十二

    一连几天萧萍都没有缠小易,小易以为萧萍死心了,暗自窃喜。每天下班,小易就往医院跑。小云输了几天液后病好了,可马娟还是没有退烧,只要离开药,她马上就发烧。于是,小云就被送到了山坡上的姥姥家,马娟则继续输液。

    小易走在去医院的路上,一路上的春光都让他提不起精神,他老是想着马娟的病,想着那个该死的方明。马娟病了都近一个星期了,那个家伙也没回来看看马娟,据马娟说方明写好了离婚协议书,准备和她离婚,可是无论如何,现在马娟还是他的妻子,可是那个家伙却一点也不念旧情。世上怎么就有如此绝情的男人?

    想着方明,小易气愤难平,咬牙切齿。突然一个声音从树后猛然响起,小易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萧萍。

    小易的脸上浮现出无可奈何的笑:“吓死我你要负责的。”

    萧萍一歪脸,拦在他的前面:“我就是要对你负责。怎么样?就是恋着她?”

    小易说:“我已经和你说过了”

    萧萍调皮地一笑:“不过,我也是恋着你。”

    “你要怎么样?”

    “今天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那就一起走吧!”

    俩人去了医院的时候,马娟在输第三部液体,小易一摸她的头,还是烧的,虽然烧得不厉害,但烧还是没有彻底退下去,她的脸色苍白,牙痛,齿龈肿胀,病情不仅没有好转,而且好像比前几天还要重。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的心,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小易去找医生,医生说:“如果今天输完液后还是低烧,那么就去大医院查查。”

    萧萍马上说:“我姐姐在省人民医院当大夫,不如明天早晨我们带马娟去人民医院查查。”

    小易很感激萧萍。难得有女子像她这么豁达。

    第二天小易和萧萍带着马娟去了人民医院,因为有萧萍的姐姐在,各项检查各种化验单子很快就开出来了,萧萍的姐姐为了给他们节省时间,亲自带着马娟去做各种化验,拍骨髓片。

    马娟做完各种化验后已经饿得头晕眼花,于是,小易叫萧萍带着她去吃饭,自己则等着拿化验单。

    化验单出来后,小易惊呆了,只见上面写着:白细胞增多,大于10祝保埃梗獭3醪秸锒稀鞍籽 奔父鲎帧h嗳嘌劬γ淮恚恰鞍籽 奔父鲎帧?

    “白血病”?不就是不治之症!天空仿佛突然响了个炸雷,炸得小易一下子傻了、呆了、愣了。

    马娟刚刚二十八岁,刚刚开始自己的人生道路,怎么可能?不!一定是医生搞错了,一定是!小易抓住萧萍姐姐的手:“萧大姐,你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一定是搞错了,怎么可能?”

    萧萍的姐姐冷静地推开了他的手,在医院里这样的事司空见惯,她早已激动不起来:“想办法治疗吧!要想活下去最好的办法是做骨髓移植,寻找相同的配型。好了,我去忙了,你们商量商量看看是怎么办?如果需要在我们医院住院,你告我一声。”说完就离开了。

    小易不甘心,追上去又拽住她:“萧大姐,这化验单没错吧!”

    “这么大的事谁会搞错呢?”萧大姐同情地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小易,走了。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流了下来,小易扑在一堵墙上,努力压抑着想要大哭的欲望,他用嘴咬住自己的手,不让声音传出来。马娟,一个个活生生的画面在他的眼前像过电影一样闪了出来。这么好的女子怎么会死呢?她不会死的,好心必有好报!她一定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想着,小易猛然止住了哭声,他必须坚强,马娟才能坚强。他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发疯地向人民医院的后院跑去。他只有不停地奔跑才能把自己的悲痛压下去、压下去。

    半小时后,小易跑累了,他才停下脚步,又回到医院等马娟。没想到马娟和萧萍早在等他了。

    萧萍问他:“我姐说化验单你拿了。”

    马娟也问他:“化验单呢?”

    小易看到马娟的眼睛里闪着惊慌的光,他真的不忍心让她看到这样痛心的结果。小易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了化验单,递了过去。

    那一刻,医院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一切声音都停滞了,四周静得连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都能听到。

    突然间就爆发了“哇”的一声哭泣。小易的心在马娟哭泣的那一刻一点点被撕裂了,他旁若无人地抱住了马娟,紧紧地抱住了马娟。他的泪水像小河一样,一道道顺着马娟的脖子一直流淌着,流淌着。

    旁边立着的萧萍一看马娟丢在地上的化验单,也哭了起来,三个人抱成一团,泪水像飞花一样洒在了地上。

    当务之急是治病救人了,要想活下去,最好的办法是做骨髓移植,寻找相同的配型。小易自愿献骨髓,可惜配型不对!萧萍也自愿献骨髓,可惜配型还是不对!小易去找方明,虽然方明急着要和那女人结婚,可听说马娟的病后,也自愿献骨髓,配型还是不对!

    小易他们一面在网上发布了信息,等相同的配型,一面让马娟住进人民医院做化疗。

    小易每天忙得不可开交,除了上班就是跑医院,萧萍也跟着他照顾马娟。本来萧萍和马娟是素昧平生,井水不犯河水的,她爱的是小易,小易爱的是马娟,她该恨她才对,可是现在她怎么也恨不起马娟。尤其是小易对马娟那种执著的爱,让她既羡慕又嫉妒,同时还感动。既然小易为他爱的人能做一切事情,我萧萍也能为自己爱的人所爱的人也能做一切事情。

    小易为马娟送饭,萧萍为马娟买水果,小易守护马娟输液,萧萍为马娟洗衣服。小易说:“萧萍辛苦你了。”

    萧萍说:“我说过,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现在我将这句话改成,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小易真是服了萧萍了,细一想萧萍这个女孩真的是个好女孩,和马娟一样的好女孩。

    治病是在紧锣密鼓中进行着,马娟的离婚手续也在紧罗密鼓中进行着。

    十三

    方明以五万元的价格和马娟离了婚。

    自从离了婚,马娟的病情就急剧地加重,呕吐、脱发,体重减轻,心情变得越来越差

    星期日,小易和萧萍给她买来一兜小吃。小易取出一袋杏脯撕开口递给马娟。

    马娟面露不悦之色,把撕开的杏脯袋放在了床边。小易鼓励她说:“你一定要吃一点,开口胃的。”

    马娟冷冷地说:“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来看我了,我没什么希望了,你们才是天生的一对。”

    “你胡说些什么呀?”

    “你走吧!走吧!”马娟声嘶力竭地对着小易吼。小易没有动,他了解此刻马娟的心情。

    你走不走?马娟推了小易一下,满脸都是恶狠狠的样子。看来小易要是不走,马娟就要往外轰他了。

    小易给萧萍使了个眼色,俩人走出了病房。

    走廊里静悄悄的,俩人默默地走到楼梯口,小易对萧萍说:“你回去吧!谢谢你一直帮我照顾马娟。”

    萧萍深情地望着小易,说:“你们怎么办呀?有什么打算?”

    小易无限伤感地说:“我的心早已交给她了,无论结果怎样,我都不会放弃我的爱。”说着眼里噙满了泪水“是她给了我生活的希望,给了我阳光,我也要她享受我给她的阳光。”

    “小易,你,是好男人,尽管你爱的是马娟,但,我真的没看错你。你要注意休息,不要把自己累倒了。那我走了。”萧萍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关切地说“别忘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送走萧萍,小易又蜇回病房门口,站在病房门外,他看到马娟爬在床上痛哭,声音悲悲切切、凄凄惨惨。小易看着她哭,他的心就像被刀割斧劈一样难受,泪水忍不住地唰唰唰地流了下来。于是,一个在门外痛哭流涕,一个在门里嚎啕大哭,哭声使门里门外笼罩上了浓浓的哀怨。

    小易透过玻璃看着马娟嚎啕大哭,马娟每哭一声就像针扎自己一下,他扑进门抱住了马娟,马娟滚进了小易的怀中,用手捶着他的胸脯,哽咽地说:“我以为你被我气走了,我以为你从此不理我了。”

    小易把马娟的头放在自己的胳膊上,吸吮着她的眼泪:“我们结婚吧!”

    “不!我不能连累你。”

    “这一次,你一定听我的。我的房子钥匙已经拿到手了,我准备简单地装修一下,我们就结婚。”

    “不!”

    “你不是盼望着嫁给我吗?”

    “那是原来。”

    “无论发生什么,你始终是我的最爱,你知道吗?”

    马娟还想说什么,小易捂住了她的嘴,情不自禁地吻她。那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像嫩叶上的水珠快要滚落下来的晶莹,又像鸟儿展翅飞翔时痛快淋漓的高叫。吻着她小易热血沸腾,吻着她小易心潮澎湃,吻着她小易心乱如麻,此刻,小易觉得他的心就要跳出来了,他的血液和她的血液融合到一起,融合到一起。

    小易决定娶她。

    一个月后,小易和马娟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婚礼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省电视台得知了他们感人的爱情故事,专门去现场做了一个节目一场特殊的婚礼。认识他们的人,不认识他们的人,都去看热闹,因为在矿山从来没有发生过一个大学生娶一个生命危垂的白血病患者。按一般人的思路,只要是未婚妻得了大病,逃都来不及,哪有主动承担责任的人?

    可是,小易却不顾一切的要娶马娟了。

    婚礼上,当司仪说请我们可敬的新郎,美丽动人的新娘入场时,小易牵着马娟的手,缓缓地向台上走去。马娟的身体很虚弱,走几步就气喘吁吁,摇摇晃晃起来,但脸上却绽开了幸福的微笑。小易紧紧地搂紧他的新娘,搀扶着她一步步向前,突然间,马娟的腿一软,就要倒下去,小易赶紧抱起了她。

    小易抱着新娘向前继续走去,这条通往幸福门的路,好像格外的漫长。是啊,在这条路上,小易和马娟走了整整十年。十年前小易爱上了马娟,为了爱,小易鼓起了生活的勇气,在爱的路上一步步行进,一步步挪动,遇到过风雨,遇到过失败,遇到过挫折,最终,他们走到了一起。

    我爱的人呀!

    只要你幸福

    我愿意是你脚下的基石

    承受挤压的阵痛

    愿意是你瘸腿的拐杖

    伴你到生命的黄昏

    愿意是流泪时的手帕

    不仅在莺歌燕舞的春天

    枝繁叶茂的夏天

    硕果累累的秋天

    也在你生命的寒冬

    我爱的人呀!

    只要你幸福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所有的人都双目凝视,四周静悄悄的,连掉在地下一根针都听的清清楚楚。

    终于,小易抱着马娟走到了主席台上。全场掌声如雷。

    小易将一枚白金钻戒郑重其事地套在了马娟的手上,马娟也把一枚银光闪闪的白金钻戒给小易带在了手上。俩人幸福地依偎在了一起。

    “你终于成为了我的新娘。”躺在婚床上,小易说。

    马娟钻进了小易的怀中,喘息着搂住了小易的脖子:“我”她看了一眼小易“我真想永远躺在你的怀中,伴你白头到老,可惜”

    小易咬住了她的嘴唇,不让她把话说出来。小易在她的脸上吻着,满怀深情地吻着。

    床头上放着的百合花灿烂地开放着,那一股股馨香沁人心脾,勾人魂魄,就像是他们的爱情,浓烈而温馨,热情而奔放。

    小易在马娟的温存中,多年积蓄的情感像火山一样爆发了,他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她,情不自禁地闯入了她温馨的港湾,在她的港湾里尽情地遨游。她呻吟着,像一个幸福的鸟儿浅吟低唱,一瞬间整个世界安然入睡。只有他们的情感越来越深厚,越来越膨胀,终于,火山的岩浆喷薄而出,他们快乐到了极致。

    他爱她,她也爱他,她在他爱的包围中,安然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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