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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更刺耳,混蛋,慢点儿!别这么使劲,求你了。她渐渐转而恳求了。同样无效。土耳其人有一种不可想像的精力,而且快得发疯。他现在甚至在他的体内驱动机构中选了一种较高的传动速度,为了能在单位时间内,也许还有付出的这些钱里,尽可能多地投射。女人听天由命了,不指望她每次最终也将有个好的结果。她大声叫骂,什么时候他结束,或是需要一直到后天。男子用土耳其语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出发自内心深处的话。他开始向两边射。语言和感觉似乎接近了。他用德文结结巴巴叫着:女人!女人!女人试着最后一次配合:慢点!埃里卡在她藏身的地方两个人、两个人地统计,决定不算普拉特妓女,因为那样的人对于男人更多是引诱而不是刹住车。她必须在尽量快的时间里找到尽可能多的主顾,与男人相反,男人则感到的确要尽可能长久地保持什么。也许有一天他们再也不行了,那就只剩下了回忆。

    男性和女性基本上总是想要某些相反的东西。

    埃里卡只是一股轻烟,她的呼吸几乎悄无声息。她把眼睛睁得很大,在努力搜寻着,像野兽用鼻子嗅一样,那是高度敏感的器官,像风信旗一样灵活地转动。埃里卡这样做是为了不被排除在外。她一次在这儿拜访,然后又在那儿。想到哪儿,不到哪儿,她自己掌握。她不想参与,但是也不能让那种事从身旁溜走。在音乐中她开始时作为演奏者,然后又作为观众和听众。她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她跳进去,又跳下来,像在一辆还没有充气开关门的老式无轨电车车厢里。在现代车厢里,谁上去了,就得待在里边,直到下一站。

    男子完全投入。他此刻大汗淋漓,把女人使劲箍着,好让她逃脱不了。他把她整个抓住,好像要把她当猎物吃了。女人不再说话,而是也在呻吟,她的同伴的热情感染了她。她哀号着,用假声说出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单个字眼,颇像一只在高山牧场上用嗅觉寻找敌人的土拨鼠发出的哨音。她把手固定在他的后背处,好让他不离开她,也是为了使她不会那么轻易地被摇晃下来,而且后来还履行义务,怀着倾慕或想到一句玩笑话。男子做的是计件活。他把他的限度提高。对于他来说,这是很久以来的第一个机会,和一个本地女人干,他要充分利用。在这两人头上,树梢飒飒作响,夜空在风中显得更活跃。土耳其人显然不能再长久克制住他头脑中浮现出来的景象。他从嗓子里说出句什么,好像不再是土耳其话。女人在跑道终点激励他开始。

    对于女旁观者来说这情景产生的效果是毁灭性的。她的手在颤抖,要去主动帮忙,但是又担心人家拒绝。她等着受到坚决拒绝。她的行为要求一种可以把她夹牢的结实框框。她没让他们预想到,就把这两人小组变成一个三人小组。她身体里的某个器官突然用双倍速度或更快的速度开始工作,她控制不了。膀胱受到压力。每当她激动时,就感到这种痛苦的负担。它总是出现在最不恰当的时刻,尽管几公里远的田野可以让这种自然压力和它的结果不留痕迹地消失。女人和土耳其人在她面前动作。埃里卡下意识地做出回应,这让身旁的细树枝发出轻微的声响。她想发出声还是不想?憋得越来越厉害了。女旁观者不得不变换一下蹲的位置,好让尿憋得痒痒劲儿减轻一点儿。肯定是急得不得了了,谁知道还得忍多久。这时无论如何不行。树枝摇动的飒飒声越来越大。埃里卡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自己有意给就本性来说没有感觉的树枝帮了忙。埃里卡撞了树枝,树枝用发出恶意声响来回答。

    土耳其人,这个与花草和树木比与他平时干活的机器更亲近的自然之子突然停止了动作。女人没有很快发现,还又尖叫了一两秒钟,虽然土耳其客人已经放下了控制杆。土耳其人现在一动不动地待着,这也很舒服。刚才他偶然地完全结束了,现在正在休息。他太累了。他听着风声。女人现在也在听,但是直到博斯普鲁斯的居民用嘘声批评她,不该这么叫喊时才安静下来。土耳其人叫骂着提出一个问题,或者是一个命令。女人敷衍搪塞地安慰他,很可能她还想从她可爱的邻居那里得到点什么。土耳其人不懂。也许他必须打她,因为她高声请求道,留在我这儿,或者是一些埃里卡不理解的类似的话。她的注意力被引开了,因为这时她离开了十米远,这时土耳其人抽搐、抖动着完全听任女人摆布。幸好女人没发现这一点,现在土耳其人又恢复了体力。他是一个完全的男人。女人破口大骂,要钱或者要爱。女人的嘴里发出刺耳的哭闹声。金牛角的居民对她怒吼,从她那儿拔出与她联系的无线电插头。埃里卡仓皇撤退时弄出了很大的声音,仿佛一群笨水牛看到狮子靠近一样。也许她是有意这么做,也许是无心,后果都一样。

    土耳其人腾的一下跳起来,开始冲刺,但马上又倒下去。他的短裤、白色的内裤耷拉在膝盖处,在昏暗中闪着白光。他骂骂咧咧、无拘无束地把衣服拉上来,同时用手做了一个严厉的威胁手势,左边一次,右边一次,对着不远处的灌木丛。埃里卡科胡特小姐正在那里屏住呼吸,把一切看在眼里,并且咬着她那十个弹钢琴的小手指中的一个。

    土耳其人现在在衣物之间磕磕绊绊,一会儿落了这边,一会儿又忽略了另一边。他没有时间拿上所有最必要的东西。有的人不是事先想好,而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做。当女旁观者必须观察时,她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土耳其人属于这种人。做ài的那一对中失望地躺在地下的那个开始尖叫,肯定只是一条狗或一只老鼠想在这儿靠避孕套吃饱。这里有许多可吃的垃圾。他应该再转回来,她的宝贝。他不该让她一个人留下。长着漂亮的鬈发的外国人没听见,而是脑袋越抬越高——看来这是个个子相当高的土耳其人。他终于把裤子提上来了,蹿入灌木丛中。幸好他走的是完全错误的方向,也许是故意的,他进入越来越密的灌木丛中。埃里卡没多想就选了一处比较稀疏的地方,他可能不会猜到她在那里。女人从远处乞求地轻声哼唱。她现在也重新站起身来。她往两腿之间塞了什么东西,又使劲擦掉。她把几团揉皱了的纸巾扔掉。她用一种刚刚新发现、令人吃惊的语调咒骂,那语调好像她天生的声音一样。她喊啊,喊啊。埃里卡在发抖。男子发出短促的吁吁叫声回答,同时找啊,找啊。他一再从一个地方朝下一个地方摸索,但一再是同一个地点,然后他又固定不变地回到原来的地方。他可能害怕,不希望真的发现窥视者。因为他仍然只是从一棵梨树摸到灌木丛,又从灌木丛摸到同一棵梨树那里。他从来不朝也长在那里的其他灌木丛走去。女人在间歇中告诉性伙伴,喂,没人在那儿。她要求他回来。男人不愿意,他用德语要求她闭嘴。女人现在又把第二沓纸巾放到两腿中间,以防里边还留下什么,然后把内裤提上,接着她把裙子抚平。她注意到衬衫还敞开着,又把搁在身子底下的大衣拉出来。她像女人们一般做的那样,为自己造了一个小巢。她不想把裙子弄脏,结果把大衣弄脏了也压皱了。土耳其人重新又喊着什么话,过来!土耳其人的女伴违抗他的话,而且逼着自己迅速离开。现在埃里卡看见了女人的全身。女人已经相当老了,但是对一个土耳其人来说总还是年轻娃娃。以防万一他不露面,她需要跑走的余地,如果必要的话,带着裤子里的所有纸巾。人们多容易把它丢了啊!在做ài时女人已经不是完全得到满足,现在她也不想遭受谋杀。下一次她将特别注意,爱要在安静的环境中才能享受到最后。显而易见,女人是个奥地利人,土耳其人总是来自土耳其的。女人将受到尊敬,土耳其人自然地尊重敌人和对手。

    埃里卡不让一片树叶在她身上发出声音,把她暴露。她静静地待着,像折断的枯树枝没有一点用,掉到草地上死掉。

    女人用马上走开来威胁那个外籍工人。外籍工人想回答不同意,却又及时思考了一会儿,默默地继续找。他现在必须表现得勇敢,好让那个突然又明白了自己本土身份的女人尊重他。因为没什么动静,他大胆地画了个更大的圈子,对埃里卡的威胁也更大了一点。女人最后一次警告,同时把小包从地上捡起来。她把最后的东西整理好。她解开纽扣,又扣上,把什么东西抖搂出来。她开始朝旅馆的方向慢慢往回走,还又看了一眼土耳其朋友,步子加快了。她大声哀号了几句粗俗、听不懂的话作为告别。

    土耳其人犹豫不决,不知往哪儿走。如果这个女人一旦离他而去,他可能几个星期找不到代替她的人。女人喊,像他这样的她已经早就发现了一个。土耳其人站在那儿,把头一会儿转向女人,一会儿转向看不见的丛林中的人。土耳其人拿不定主意,他在一种直觉和另一种直觉间动摇,两种直觉都已经给他带来了不幸。他像一只不知道该追踪什么猎物的狗似的狂吠。

    埃里卡科胡特再也憋不住了,尿急更厉害了。她小心地把裤子往下移,在地上撒尿。一股热流从她大腿之间劈劈啪啪地滴到草地上,流淌到由树叶、树枝、垃圾、污泥和腐殖土构成的软垫子上。她一直还不知道,现在她是想被发现还是不被发现。她只是呆呆地皱着眉头,让尿从身体里流出来。膀胱里渐渐空了,地也吸饱了。她什么也不考虑,不考虑前因,也不考虑后果。她肌肉放松,尿水由开始劈里啪啦朝外泄,轻柔、平缓地不断流淌。当她在地上继续使劲排尿时,她把一动不动站着的外国人的形象摄入她的瞳孔的测微螺旋中,并且定影。她对一种答案有准备,对另一种同样有准备,两种对她都合适。她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偶然,看土耳其人是好心肠还是不好。她把在弯曲的膝盖上的彩色大方格裙子小心地叠到一起,以免弄湿了。裙子对此没有责任。痒痒的感觉渐渐减轻,一会儿她就可以关上龙头了。

    土耳其人冲到草地后还一直像个雕像似的站在那儿。他的女伴在刺耳的尖叫声中蹦跳着越过大片草地要离开。她克服了语言障碍,还不时转身,做出国际通行的粗俗下流姿势。

    男子一会儿被拉到这儿,一会儿被拽到那儿,像两个主人之间的驯服的动物。他不知道,轻轻的潺潺流淌意味着什么。他开始想到是水。这时有一点是肯定的:性伙伴离开了他。

    在这一刹那,当埃里卡科胡特肯定他将朝她走过来两大步,当埃里卡科胡特正在把最后几滴尿排出来,紧张地期待着将从天空突然落到她头上的一下人的捶打时(这由一个有艺术才能的木匠举起用肥大的橡树叶制成的人形模拟物,将埃里卡像虫子一样压碎),男子转身,先是犹犹豫豫地不断向周围看,然后越来越快地坚决朝他在这个快乐的晚上开始扑食的猎物走过去。谁抓到手,谁就会拥有。谁也不知道,得到的是否符合要求。土耳其人回避没有把握的冒险,在这个国家里这样痛苦的事对他来说太多了。他去追踪那个女伴。他必须追赶,因为女人几乎像一个点在远处消失了。不一会儿,他的身影就像一只在地平线上飞去的苍蝇了。

    现在她走了,他也走了,而天地在黑暗中又相互紧紧地握住刚刚松开了一小会儿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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